丁广泉的艺术人生
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:丁广泉在相声界算是个另类。看他的名片便一目了然——“京城洋教头”几个大字印在最醒目的位置。作为侯宝林大师的第七位嫡传弟子、马季先生的师弟,在外人看来,他有些“不务正业”——从1989年收了第一个洋学生大山之后,就一发不可收拾,18年来陆续收了70多个国家的100多个洋徒弟。
在相声界他是个另类,有人质疑他“不务正业”、“专赚美金”,但他带出了70多个国家100多个洋徒弟。 春节期间,相声演员丁广泉忙得不亦芦肢乐乎,一边和他的洋弟子走南闯北,忙活着各省市的春节联欢晚会,一边在筹划自己即将出版的新书——《“京城洋教头”丁广泉》。
如今,丁广泉仍住在中国煤矿文工团的宿舍楼里,两室一厅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。一进门,夫人便把记者拦在门口,显得很不情愿:“他从昨晚到今早还没有睡呢,中午还要去中央台录节目,你最好一小时结束采访,让他能睡上一会儿。”“没关系,你别管了。”说话间,丁广泉迎了出来。 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照片,除了一张全家福,其他都是他和洋徒弟的合影。看得出,洋徒弟已经融入了丁广泉的生活。“我家简直就是一个小联合国。” 丁广泉满脸自豪。
2006年末,随着马季先生的去世,关于“中国相声江山已去”的言论此起彼伏,而在丁广泉家,来拜师学艺的人却有增无减。 “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相声最初是什么样了,看到一个郭德刚火了,就一拥而上当‘粉丝’,觉得他就是明星,实际他们并不了解中国相声的历史背景,这也是我决定写书的初衷。”
回顾自己的曲艺人生,已经63岁的丁广泉感慨万千:“我们这一代,中国相声的几起几落都经历了。其实相声发展到今天,都是跟着社会形势走下来的,社会的环境很重要……” 1944年,丁广泉出生在西单新皮裤胡同,祖上三代都以厨艺为生。丁广泉出生时,正是相声最危急的时刻。“中国相声最初都是地下的东西,难登大雅之堂。等到解放前夕,这种‘伺候人的’、‘低俗陈旧’的表演与新形势不符,相声演员甚至一上台就被轰下来,觉得有损新中国的形象。”
此时,侯宝林、老舍先生等正齐心协力改造相声,把它重新推向舞台。侯宝林的《婚姻与迷信》创作于1949年,把讽刺和歌颂结合得恰到好处,成了“新相声”的范本,打开了“艺术服务于政治”这扇本不属于相声的大门。新中国成立后,原来的“艺人”改称为“同志”,相声演员终于堂堂正正地被称作“文艺工作者”,得到了社会的青睐。
直到丁广泉六七岁时,才第一次听到相声。“那时邻居家刚有了收音机,一到晚上,大杂院里的人就围坐一起边吃窝头咸菜,边听着话匣子,嘻嘻哈哈地捂着肚子,一阵前仰后合。收音机的声音总是开到最大,播的是侯宝林的《婚姻与迷信》。” “其实没听懂什么,就跟着大伙儿一起乐。但我发现很少有笑容的母亲笑了,我心里就想,这玩意儿真好,能让大家都笑。”
相声已经在丁广泉年幼的心里扎下了根。上学后,他加入了学校的文艺队,业余时间学说相声。“1951年侯宝林的相声走进中南海,毛主席听后,相声在民间曲艺中的地位更高了。”丁广泉也有了自己的偶像——马连良、梅兰芳和侯宝林。“别人给我一张照片,呀,大黑牙,禅逗是侯先生!我像现在的追星族一样,把它挂在墙上。” 当时丁广泉最大的梦想,就是有朝一日考进中央广播说唱团,拜侯宝林先生为师。
三年自然灾害后,部队文艺红火起来,带动了地方文艺,以马季为首的新一代青年相声演员脱颖而出,掀起了相声的第二次高潮。伴随这个大潮,1964年丁广泉进了国防科工委文工团。“当时很不情愿,我先考上中央广播说唱团,都要去报到了,又被国防科工委看中,国家规定一切服从部队,我不得不去。” 丁广泉万万没有想到,这一去,拜侯宝林为师竟晚了近10年。
1973年,丁广泉终于在老作家苗培石的引荐下,见到了侯宝林先生。当年,相声界拜师极为严格,必须有“引、保、代”三师(引荐人、保人和代师传艺人)。就这样,苗培石为引师,文学家吴晓玲(胡适弟子)、武生泰斗王金璐为保师,丁广泉正式成为侯宝林的第七位入室弟子。
为什么等了这么久? “相声断魂‘文革’,相声团体几乎都解散了,直到粉碎贺哗卖‘四人帮’后,才迎来了鼎盛时期。姜昆、牛群等演员火了起来,老、中、青三代相声演员衔接在一起,又赶上刚刚让老百姓说心里话,还有人可骂了,骂‘四人帮’淋漓尽致。那个时候,只要把话筒往台上一摆,就是掌声,收视率不亚于现在的超女。姜昆走到哪里都被围得水泄不通,这是相声的顶点。” 当洋教头的丁广泉总会遇到一些很严肃的问题。 就拿这次春节来说,某电视台一档娱乐节目,想找人来评点2006年的中国人物,对象是赵本山和张艺谋,主要以批评、调侃为主,中国演艺名人谁也不愿参与。栏目组便给丁广泉的徒弟打来电话,不明真相的洋徒弟摸不着头脑,但丁广泉急了,“你们谁也不准去,拿你们开涮,借你们的口骂人,以后你们见到人家怎么面对?”此时的丁广泉俨然一个家长,维护着自已的弟子。 丁广泉从不拿洋弟子的国籍、种族、肤色及个人的隐私“开涮”,“要尊重他们”。
2006年12月29日,丁广泉在山西举办收徒仪式。具体说,有10多个老外和20多个中国徒弟集体拜师。然而,拜师会却出了问题。 “当地矿上很热情拉着我们去演出,大家突然发现汽车油箱冒烟了,司机检修后确定只是空调问题,影响不大。但有些外国学生就拒绝上车。矿上的工人很不理解:‘我们好心怕你们冻着,才把空调开得太大,而且检查了没有问题,为什么不上?你们外国人的命就这么值钱?’外国学生也费解,‘他们这是什么精神?不怕死?’爱尔兰学生还说:‘今天12月29日,我不能献身!’”丁广泉非常理解,“这就是文化的差异,没有什么对错,愿意坐的上车,不愿意的打车,大事化小。”“洋教头”镇住了局势。 “你们为什么对中国相声这么感兴趣?”记者问。“对学汉语很有帮助,很多留学生私下都这么说。”朱立安说。
如今,“洋教头”不仅在家里教徒弟,还经常被邀请到各个大学进行“趣味汉语”讲座。 满口京腔的朱立安体会最深,“现在所谓的速成语言教学太多了,什么‘轻轻松松、每天15分钟’。因为太轻松了,念完就完了。但是相声不同,你要演就要背下来,哪怕不明白也要死记硬背。俏皮话什么的,都有功夫在里面。相声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你说好了,观众有掌声有笑声,如果观众不笑,说明你说的不好,不像在课堂上朗诵演讲,永远不知道自己进步没有。” 丁广泉感到很欣慰,“我们几代相声演员,包括马三立的上一代,都试图把相声翻译成外语,但都不成功。外国人以前都觉得中国人很严肃,很苦涩,没有幽默细胞。其实我们很早就有《笑林广记》,任何国家‘笑艺术’的发展都没有我们长久。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把相声介绍到国外去。”